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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卜天“補天”記

2017-08-04 08:39 來源:駐馬店網(wǎng) 責任編輯:f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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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□晚報記者 王慧玲北京大學、清華大學有很多“牛人”。“牛人”們各有各的“牛事”。出生于駐馬店市的張卜天,是北大哲學系科技哲學專業(yè)博

□晚報記者   王慧玲

北京大學、清華大學有很多“牛人”。“牛人”們各有各的“牛事”。

出生于駐馬店市的張卜天,是北大哲學系科技哲學專業(yè)博士畢業(yè)的一位“牛人”。這位“牛人”,在網(wǎng)絡上被人稱為“時代的大熊貓”“以一己之力為科學文化傳播做出重大貢獻的‘補天’者”;商務印書館學術出版中心編輯李婷婷說,他是“絕無僅有的一位譯者,簡直不像這個世界上的人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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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卜天在全國科學史會議上發(fā)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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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檔案

19799月出生于駐馬店市;19859月~19897月:駐馬店市實驗小學;19897月~19927月:駐馬店市第二中學;19929月~19957月;駐馬店地區(qū)高中;19959月~19967月:中國科技大學熱科學與能源工程系;19969月~20007月:中國科技大學近代物理系,獲物理學學士學位;20029月~20047月:北京大學哲學系科技哲學專業(yè)碩士生,免試轉博;20049月~20087月:北京大學哲學系科技哲學專業(yè)博士生,獲科技哲學博士學位;2008年~2011年:中科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員;2012年~2015年:中科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副研究員;20151月~6月:英國劍橋李約瑟研究所訪問學者;20156月~20174月:中國科學院大學哲學系副教授;20159月~20166月:浙江大學人文高等研究院駐訪學者;20174月至今:清華大學人文學院科學史系副教授、博士生導師。

張卜天(右)與導師吳國盛合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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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牛人”究竟有多“牛”

“牛人”張卜天是科技史“大咖”吳國盛教授的高足。張卜天的成績常常令吳國盛教授很驕傲。2008年,吳國盛教授在博客中曬出:“我的學生張卜天于200868日完成了他的博士論文答辯,由劉鈍、陳嘉映、郝劉祥、孫永平、徐龍飛組成的答辯委員會給予他的博士論文《質的量化與運動的量化——14世紀經(jīng)院自然哲學的運動學初探》很高的評價。”該論文后被評為北大當年畢業(yè)生十大優(yōu)秀論文之一。2015年,吳國盛在博客上鄭重發(fā)布《再致我的未來博士生》一文,對申請讀博者提出幾條要求,其中第二條要求申請讀博者必須熟練掌握他列舉的10本著作中的內(nèi)容,并將通過筆試考察申請讀博者對這些內(nèi)容的掌握程度。其所列10本著作中有6本的譯者是張卜天。

然而,“牛人”張卜天從不愿接受記者的采訪,他總是“盡可能隱藏起來”, 甚至愿意大家認為他“已經(jīng)死了”,其所翻譯的書“是一本本遺著”。

迄今為止,張卜天只接受兩次“實在抹不開情面”的采訪。一次是黃春宇采寫的《 “漢譯名著”的三代譯者》(見201634日《文匯報·文匯學人》),一次是王京雪采寫的《譯者張卜天:讓生命有意義的事才最現(xiàn)實》(見2017327日《新華每日電訊》)。

“牛人”張卜天究竟有多“牛”?

從嚴復開始,“漢譯名著”史上的譯者不勝枚舉,其中多為精通外國語言文字并且是某個專業(yè)的執(zhí)牛耳者。為商務印書館譯介西學是一種怎樣的人生體驗?《文匯學人》采訪了96歲的何兆武、67歲的徐家玲、37歲的張卜天,聽他們講翻譯的苦樂與收獲。

——這是《 “漢譯名著”的三代譯者》的開篇之語。

“苦行僧”般癡迷“不算成果”的學術翻譯,以“高冷”的譯著享受與學術知音的“心有靈犀”。從2001年、22歲著手翻譯柯瓦雷的《牛頓研究》起,他從未中斷過學術翻譯這項枯燥冷清、報酬并不豐厚的工作,將自己的業(yè)余時間盡數(shù)投入。到2016年末,37歲的張卜天已出版譯著36本,交付譯稿40余部;獨力策劃、翻譯著兩套譯叢:湖南科技出版社的“科學源流譯叢”和商務印書館的“科學史譯叢”。15年的寂靜光陰里,這位年輕學者如埋頭修行的苦行僧,以平均每年兩到三本書的速度,把古希臘至科學革命后科學發(fā)展的諸多經(jīng)典陸續(xù)引介。

——這是《譯者張卜天:讓生命有意義的事才最現(xiàn)實》一文的評述。

“越了解越膽寒,199516歲入中科大,2008年北大哲學科學博士畢業(yè),科技史大咖吳國盛先生的高足。譯著均為世界級科學名著,對拉丁文也有研究。在這些神人作品前,我有強烈的文盲感。”

——讀者這樣慨嘆。

他翻譯的《現(xiàn)代性的神學起源》,豆瓣網(wǎng)友評分9.3分,讀者評價“讀起來像坐滑梯一樣順暢”“絲毫不覺是譯作”“選書眼光不俗”。他翻譯的《韋洛克拉丁語教程》被全國重點大學作為教材;他翻譯的《愛因斯坦:相對論100年》入選為2005年“科學時報讀書杯”科學文化·科學普及佳作。

人們贊揚一個人成果豐盛常用“著作等身”來形容,如今38歲的張卜天,翻譯出版外國科學史名著的數(shù)量早已超越了年齡之限。別人傾其一生能翻譯一二十部書籍已屬不易,而他所翻譯的商務版著作有8部將被列入“漢譯世界學術名著叢書”出版,這在以審稿嚴謹、要求質量甚高、在國內(nèi)外享有盛譽的商務印書館出版歷史上極為罕見。

輝煌的幻滅與重生

張卜天原名張曉天,1979年出生于我市一個文化氛圍濃厚的家庭。他家中書香彌漫、琴瑟和諧。父親張毅是中原地區(qū)著名詩人、劇作家,曾任駐馬店市戲劇研究所所長。母親段玲玲是駐馬店市著名聲樂老師,師出于天津歌舞劇院,曾與著名歌唱家胡松華同臺演出過。她有幾十年的教學生涯,培養(yǎng)聲樂人才數(shù)千名,可謂桃李滿天下。

張卜天勤奮好學,很早就脫穎而出。13歲初中畢業(yè),16歲考上中國科技大學。他在高考前的預考成績曾名列全區(qū)第一,是老師看好的“北大、清華的苗子”。但高考時的作文失誤,讓他的成績打了折扣,他最終選擇了中國科技大學。選專業(yè)時他父親建議他不要選擇數(shù)學、物理專業(yè)。于是,他選擇了熱科學與能源工程系,這個系名在他的腦海里“幻化出一幅陽光照到米飯上把飯照熟的畫面,頓生神往。”開學后,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要面對的卻是鍋爐和葉輪機械。這是他第一次理想與現(xiàn)實輝煌的幻滅。

大學一年級時,他讀了《愛因斯坦傳記》,忽然對物理產(chǎn)生興趣,他背著父母向學校申請轉到了近代物理系。這是他第一次違背父愿、被父親認為是他“青春期叛逆”的“自作主張”。

20歲,他以優(yōu)異的成績獲得物理學學士學位,并于當年被美國3所名校錄取為碩士研究生,他選擇了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繼續(xù)攻讀理論物理,導師是1979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史蒂文·溫伯格教授。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全免了他的學費,并給予他每月1500美元優(yōu)厚的獎學金,這筆錢對于2000年國外的消費水平來講,他每個月除去生活所需外還能節(jié)省5000元人民幣。

這讓父母為之欣慰、喜悅、驕傲,讓世人眼紅的名校待遇,卻在3個月后戛然而止,張卜天的人生也從此進行了改寫。

因為,身在異域的他經(jīng)歷了一場“驚心動魄的精神危機”。物理不再是他最關心的東西,理想與現(xiàn)實再一次在輝煌中幻滅。

迷茫、郁悶,彷徨。他常常會為自己的生存、呼吸、心跳而害怕,對自身的存在產(chǎn)生不解和恐懼。

內(nèi)心的恐懼與忐忑,讓他在美國度日如年。2000年冬,張卜天謝絕了學校的挽留,再一次背著父母自作主張,毅然決然地離開美國,從奧斯汀飛到北京。

他在北大校園租了間小屋把自己安頓下來。然后,他到北大的公開課堂去當旁聽生。哲學、文學、繪畫、音樂、書法,英語、德語、拉丁語,他穿梭于北大各個學科的開放課堂,汲取各種知識的營養(yǎng),安撫、滋潤在異域飽受煎熬的身心。

“世界為什么是有而不是無?這是哲學最基本的問題。”海德格爾《形而上學導論》開篇第一句話立刻抓住了他的心。這不正是自己關心和需要尋求破解的問題嗎?

讀海德格爾《存在與時間》,他發(fā)現(xiàn)有兩個章節(jié)里談“畏”和“怕。”“怕”是怕某個具體東西,比如一條蛇,而“畏”是沒有對象的怕,不知道怕什么,就是怕本身。這不正是他在美國的感受嗎?“回想起自己在美國恐懼什么,其實,就是怕‘存在’,存在本身對自己有強大的異己感。”

這讓他如醍醐灌頂,突然意識到自己內(nèi)心深處真正關切的是哲學層面的問題,之前對物理的喜愛本質上也是出自這種關心,“只有哲學還能收留我這樣的人”。

2001年初,他決定棄理從文,報考北京大學科技哲學系專業(yè)研究生。

后來,他父母才得知他這次毫無征兆的放棄與選擇,內(nèi)心是何等痛苦與煎熬??!放棄美國名校優(yōu)厚的學習待遇回國,給他父母帶來極大的社會壓力,一些朋友甚至作出種種猜疑,有的對其父母調侃:“你們也不光‘過五關斬六將’,也有‘走麥城’的時候?。?rdquo;

然而,張卜天在冥冥之中有種直覺,這一次的選擇是他浴火洗禮、涅槃重生的一次機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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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卜天在講課。

旁聽生的翻譯之路

在北大旁聽哲學課,他發(fā)現(xiàn)那里有許多與他 “心有靈犀”的同道人,他的心“一下有了歸屬感”。

一天,張卜天后來的導師、當時在北大任教的哲學教授吳國盛準備翻譯一套5本的科技哲學書籍,其中4本都已找到譯者,《牛頓研究》這本書卻沒人認領,因為一般搞哲學的人都是文科出身,牽涉物理方面的問題不熟悉。旁聽生張卜天請求吳老師讓他試試,吳國盛在看過他試譯的幾個章節(jié)后非常滿意,便將《牛頓研究》的翻譯工作交給了他。

2001年暑假,張卜天回到駐馬店。他每天吃過早飯,便騎車到家里剛剛簡裝過、還沒入住的空房子里開始一天的翻譯工作,常常無暇顧及午飯、晚飯,有時直到深夜才騎車回家。那時他還沒有電腦,全靠手寫筆譯。書有些枯燥,但翻譯本身很新鮮,他“查著詞典、譯著書,不知不覺過完了夏天。”

從此,張卜天與翻譯結下了不解之緣。

遇到好的書籍,他常常萌發(fā)時不我待的使命感。2002年,北大圖書館處理舊書,還在讀研的張卜天發(fā)現(xiàn)一本哲學入門好書《大問題》。他立即決定翻譯該書,并很快聯(lián)系上在出版社工作的校友,寫出策劃報告,促成出書事宜。后來這本書重印多次、豆瓣網(wǎng)友評分在9分以上。

張卜天對譯文質量非??粗?。“一個詞不懂,不能隨便放過去,能查的話,盡可能查,不管是詞典還是網(wǎng)絡,或者向人請教。”他說,“以前看不懂一本書,只會怨自己學識不夠,沒有想過是翻譯出了問題。從事翻譯之后知道了,翻譯水平其實是很重要的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。”

在寫博士論文期間,他偶遇了一本《韋洛克拉丁語教程》。他立即被其系統(tǒng)的組織編排、清晰的語法講解以及所選取的古典作家原汁原味的作品所吸引。

“拉丁語樸實無華,簡潔有力,精確清晰,為其他語言所不及,但語法比較煩瑣,掌握起來并不容易。目前,做西方研究的各門各科都會用到拉丁語,國內(nèi)想學的人也很多,可就是找不到書。”張卜天認為,“國內(nèi)沒人能編寫這樣的教材,如果自己能將這本國外現(xiàn)成的經(jīng)典教材翻譯過來,讓更多人分享豈不善哉?!”

張卜天想到做到。在寫博士論文的間隙,他爭分奪秒、見縫插針地將這本《韋洛克拉丁語教程》精益求精地翻譯了出來。這本書翻譯完后,出版社請了在中國人民大學任教的奧地利教授進行審閱。教授審完后,只就張卜天的譯稿提出了五六處字句改動,其中大都屬于可改可不改的范疇。

書定稿后,找出版社出版作了很大的難。不少出版社不了解行情,不愿承擔風險。最后,一家小型出版社愿意以極低的稿費勉強給予出版。結果出人意料,這本書出版后,大受讀者歡迎。國內(nèi)不少重點大學開設的拉丁語課程,也紛紛將張卜天翻譯的《韋洛克拉丁語教程》當作教材。目前該書已根據(jù)英文最新的第7版出了新版。

以一己之力“補天”

精衛(wèi)填海,女媧補天,是我國著名的以一己之力、堅持不懈完成大任的神話故事。

張卜天,被人稱為“以一己之力為科學文化傳播做出重大貢獻的‘補天’者”。

一位讀者說:“從20168月開始,由中國科學院大學張卜天教授主編的《科學史譯叢》系列譯著開始由商務印書館陸續(xù)出版。張教授的作品對于我們重新理解科學——特別是文明史上的科學——提供了彌足珍貴的歷史材料。”

“上一個半世紀,中國引進西方科學,專揀那‘有用的’部分,而對產(chǎn)生與培育西方科學的文化重視不夠,傳播得較差。這直接影響到中國人對西方科學的理解。欠的債終究是要還的,但愿通過卜天等人的努力,抓緊翻譯一批‘沒用的’東西,以達‘補天’、全面而準確地理解科學的目的。”“他以一己之力,相對在較短的時間內(nèi),為科學文化傳播做出了重要貢獻,應得到有關部門的嘉獎。”一位網(wǎng)友說。

張卜天在《科學史譯叢》總序上這樣闡述:“ 時至今日,在科學史這個重要領域,中國的學術研究依然嚴重滯后,這間接制約了其他相關學術領域的發(fā)展。長期以來,我們對作為西方文化組成部分的科學缺乏深入認識,對科學的看法過于簡單粗陋。” 有鑒于此,在整個20世紀于西學傳播厥功至偉的商務印書館決定推出《科學史譯叢》,繼續(xù)深化這場雖已持續(xù)數(shù)百年但還遠未結束的西學東漸運動。”

為此,他還在《科學史譯叢》系列著作的翻譯中拾遺補闕、修訂和完善了很多已有譯本的錯漏之處。其中,哥白尼《天體運行論》是在中國學界普遍約定俗成的書名,他給商務印書館翻譯時經(jīng)過認真研究改成了《天球運行論》,對附在舊譯本后面的近200頁的注釋翻譯也進行了大量修正。

張卜天的翻譯和別人不同,不是應出版社的要求和計劃選擇書籍,而是自己遇到好的書籍,列出書單交給出版社篩選后進行翻譯。

張卜天寫博士論文期間,查看了很多國外的參考資料。他為國外科學史研究的程度感嘆:“國內(nèi)只有屈指可數(shù)的幾套圖書,而西方國家擁有過去100多年的研究及豐碩的成果。”在感嘆之余,張卜天希望能將好書引進國內(nèi)。于是,他懷著高度的使命感,為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策劃推出了“科學源流譯叢”。從201010月到現(xiàn)在, 該譯叢已經(jīng)出版了12種。張卜天不僅是“科學源流譯叢”的主編,獨自選擇了所有圖書,還是所有書的譯者。

他翻譯的這些書籍都是“高冷款”,而且稿費低廉,一般也不算學術成果。導師吳國盛說:“要保證翻譯出版質量并不容易,既有專業(yè)知識又有翻譯熱情的人少之又少。”

當今是個浮躁的社會,很多人都急功近利,忙于著書立說評職稱,掙工資,有幾個人肯沉下身心埋頭于不算學術成果、收入低微的翻譯呢?

但張卜天覺得翻譯這些書籍比寫論文評職稱意義重大:“一個學科領域剛興起的時候,翻譯經(jīng)典著作是最重要的工作。翻譯一本書,不只是學科建設,還可以促進學科的交融、打開人的視野,尤其是對于思考西方文明的特點、思維方式,出版譯著遠比撰寫論文的價值更大。”

吳國盛教授認為張卜天的譯著“又快又好”,并對這套叢書給予極高評價: “我相信,這套叢書的陸續(xù)出版,必將改變‘科學思想史’在中國學界長期模糊不清的形象,讓中國讀者真正領略‘科學思想史’研究綱領的動人魅力和無限趣味。這套叢書的陸續(xù)出版可能會形成西方科學史譯著的一塊高地。”

生命是一場修行

暢游在國外浩如煙海的科學史冊中,張卜天感興趣的書籍越來越多,這些書沒人介紹可能永遠沒人知道。

十幾年的翻譯經(jīng)驗,英、德、法、拉丁、希臘等多種語言的掌握運用,理科背景和科技哲學博士研究生專業(yè)功底,加之他扎實的中文基礎,讓他在翻譯上游刃有余。

據(jù)其父母介紹,他從小學過彈鋼琴,雙手異常靈活,在電腦鍵盤上打字彈跳自如,一般是看著原稿翻譯出中文基本上行云流水一遍成。一般人一天翻譯千把字,他可能一個小時就能搞定。內(nèi)容較為簡單的書,經(jīng)常是八九個小時翻譯一萬多字。

他惜時如金,生活極度簡單。 他說:“翻譯這種事情不能有絲毫偷懶,你多花一分鐘,就能多譯幾個字,因此你不得不和時間賽跑。” 他常常上午剛完成一本書的翻譯、交了譯稿,中午就已著手翻譯下一本。

上班之外,張卜天幾乎不出門,除去吃飯睡覺外,絕大多數(shù)時間都待在屋子里翻譯,有時一天能譯10小時以上。每年春節(jié)回家,他也只在第一天用一兩個小時和家人說說話,往后在家就是悶著頭干翻譯的活兒,包括大年三十、初一也不出門。每天基本上都是忙到凌晨才睡。第二天清早起來稍晚一點,洗漱完畢,吃點飯,又繼續(xù)翻譯。他對生活的要求很簡單,平時為了節(jié)省時間,他每天基本上只吃兩頓飯。

有一年春節(jié)他從北京買高鐵票回駐馬店,二等車票賣完了,他只好買了個條件好的一等座,他“不忍心閑著”,就拿出電腦搞翻譯, 4個小時的路程他草譯了一萬字。2015年上半年,他去劍橋大學訪學,6個月譯4本半書。

父母對兒子很理解支持,盡量不打擾兒子的工作。兒子在外,他們很少打電話聯(lián)系,怕打斷他翻譯的思路。平時有事,父母基本上都是趁他吃飯時用微信和他聯(lián)系。有啥事三言兩語、簡明扼要,從不贅言。

 “他崇尚簡潔,討厭冗余。體現(xiàn)在翻譯中,他的譯文絕少有多余的表達,多一個‘的’字能把他難受死。”熟悉張卜天的商務印書館編輯李婷婷說,“他對自己能做什么、不能做什么太清楚了,清楚之后就筆直地、一點不拐彎地去做,像一束激光,絕不將精力分散到其他地方。”

 他把整個生命看作一場修行,學術和翻譯是他的“挑水擔柴”。 他坦言“翻譯是自己在世間的使命,翻譯讓自己不得不放棄掉很多愛好,但他喜愛翻譯,一生會翻譯到死。

尾聲

海德格爾講人要向死而生,高僧印光把“死”字掛墻頭,睜眼即見。“每譯完一本書我離死亡也近了一步,我沒有那么多時間了。時間太緊迫,我實在舍不得。”這是張卜天常常掛在嘴邊的話。

張卜天活得如此獨特,以至于一般人難以理解。但在家人和朋友眼中,張卜天是至情至性之人,生活中性格溫和、幽默風趣。

在北大哲學系退休教授張祥龍的印象里,張卜天敏感、聰明、勤思好問,“他善于在別人注意不到的冷僻處找到研究點,然后以特殊的視角來發(fā)掘其中的深意。”

在翻譯的業(yè)余愛好取得累累碩果的同時,張卜天翻譯的外國科學史名著在我國科學史的學科建設上發(fā)揮的重大作用,也逐漸得到有識之士的認可,他也成為浙江大學、清華大學等多家名校爭奪的人才。最終,他選擇追隨導師吳國盛來到清華大學,于今年4月與剛剛成立的清華大學人文學院科學史系簽下了5年的聘任合同。

(本文圖片由張卜天提供)

 

  

責任編輯:fl

(原標題:駐馬店網(wǎng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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